文|高延萍
1999年的春节,只身在上海打工已两年的我终于回到湖北老家,和亲人团聚。因担心买不到回程的火车票,大年初一一过,我就催着丈夫去火车站买票,可丈夫连去两天,排了半天队,最终都空手而归。我心里很是焦急,因为我跟老板承诺过,大年初八我一定赶回去上班。
丈夫看我焦急的样子,就无可奈何地说:"那我明天只有到车站去找黄牛党,花高价买一张票算了。"
次日,丈夫一大早又赶到火车站,找了一个黄牛党,多掏了一百元钱,总算买到了一张从武昌到上海的坐票。
大年初七那一天早上,丈夫送我到武昌火车站,一下公共汽车,我就惊呆了,车站前的广场上那真叫人山人海,黑压压的一片,尽是人头在攒动。丈夫在前头奋力拨开人群往里挤,我则跟在后面慢慢移动。尽管天寒地冻,丈夫带着我好不容易挤到进站口时,全身都冒满了热汗。
虽然我是提前半小时进站的,但上到火车一看,车厢里已经塞得满满的,过道上都站满了人。好在我的座位在头一排,没挤几步就到了。抬头一看,行李架上都没有一点空地,丈夫爬了上去,东挪西腾,TokenPocket官网总算挪出一点空地,用力将我的小包硬塞了进去。我的座位正好靠窗子,我坐了下来,松了口气,心想:管它车厢再乱再挤,好在我有一个座位,火车一开,也就二十来个小时,眯一眯,也就到了。
谁知,我这个想法太天真了。下午4点,火车到了江西九江车站,尽管我们这列火车已经是严重超员了,可站台上仍然挤满了想上来的旅客。我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人头,正在想:这车已经这么挤了,怎么还能上来人呢?突然,我对面的窗子不知被什么人打开了,从窗子外面一下翻进来十几个人,都拥挤在我周围。把我挤得动弹不得,有一个年轻男孩实在无立锥之地,只好爬上了行李架,正好坐在了我的小包上。我里面全是带的准备路上吃的食品,这一下全完了。我想说一嘴,但想想都是出门打工的,他也不容易,也就没说出口。就这样,这个年轻的男孩还很乐观,他笑哈哈地说,这样很舒服了,比起几个同伴挤在厕所里闻上十来个小时的尿骚味来说,要好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