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转自：福州日报

【雕刻时光】

公交车上的女人

正值晚高峰，公交车上人不少。

好在我从始发站上车时，车上比较空，我还是捞到了一个“老弱病残孕”专座可坐。但根据以往经验，我知道自己坐不了太久。

果然，刚过两站，便从前门进来一个抱小孩的女人。那女人打扮土气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。近看她怀中的婴儿，额头一角还贴着医用胶布，一看就是刚输完液。我猜，她大概是一位农村妇女，孩子生病了，她来城里给孩子看病，现在病已看完，她要再坐车回乡下去了。

她一手抱着孩子，一手抓着扶手摇来荡去，在拥挤的过道里，显得很是窘迫。

我起身，将她扶到我的座位上坐下。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，却惹得她千恩万谢，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。

车继续行驶，我抓住女人头顶的横杆，摇摇晃晃。无聊之际，我注意到她怀中的婴儿。那是一个熟睡的男婴，小脸粉嘟嘟的，煞是可爱，就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，突然，男婴的胯下升腾起了一股水柱，他尿了。

女人立刻慌了神，为免污染车厢，忙乱之中，她竟直接拿她那布满老茧的大手去接，可这怎么能接得住呢？尿水还是大半洒在了车厢中。

我挤过人群，拿来司机脚旁的垃圾桶，让她把手中的尿液顺势倒进去，之后，她又从尼龙袋里掏出卫生纸，tp钱包下载仔细擦拭脚下的尿渍……

车厢中，人越来越多，不断有老人孕妇上车，也不断有人让座。

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佝偻的老婆婆上了车，可是车上挤满了人，她走不动也站不稳，更糟糕的是，前排已经被老人孕妇坐满，想让座也不行了。

正在为难之际，女人站了起来，说道：“婆婆，坐这里。”

“这怎么行，你还抱着孩子呢！”老人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我马上到站，再撑一会儿就下车了。”说着，女人竟还一手抱着孩子，一手去扶老人，一个没站稳，差点摔倒。老人盛情难却，只好坐下。

又过了几站，女人顺着人流下车，再后来，老婆婆也下了车，我的那个位子重又空了出来。我开心坐下，不经意低头，瞥到脚下的那一小块水渍。

看着水渍，女人为男婴接尿的动作再次浮现脑海，我突然就想起了母亲。在我小的时候，母亲大概也曾这样为我接过尿吧。

我打电话问母亲，母亲却说，时间太久远，早就忘了。是啊，为子女接尿这样的事情，像是母亲条件反射般的本能，又怎会一笔一笔地记起？

我想，对于那个乡下母亲来说，刚刚的接尿事件太小，大概也是不足以令她在意，更不足以让她记住的吧。

季珊珊/图（全文共995字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