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转自:邢台日报
苑远
一个暖阳普照的下午,母亲打电话说,弟弟前天刚刚给她交了手机话费,今天又欠费了,让我有空了去帮她查查怎么回事。我放下电话,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回娘家了,就骑着电动车过去了。
母亲见到我很意外,问我:“今天怎么有空?”我说:“赶巧了,今天没事。”拿着母亲的手机一番操作下来,查清楚扣费原因,跟通信公司客服打电话沟通。解决完以后,母亲说父亲一年一次的养老保险到了认证的时候了,问问我会不会?如果不会,她就让父亲去找村委干部帮忙认证。我说我打电话问问负责社保的朋友,下载软件在家就可以刷脸认证。
帮父亲认证养老保险成功以后,我一回头,看见母亲站在我身后,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头顶发呆,我惊讶地问母亲怎么了,她慢慢地说:“你头上有白头发了,好几根白头发。”我在一瞬间哑然无声,不知道说什么。母亲又说:“你要是累了,就躺那里歇歇吧,人重要,人在,啥都不是事!”
我赶紧掩饰想要流泪的情绪,用撒娇的语气跟母亲说:“这会儿天气这么好,咱俩人坐太阳底下,你给我薅掉那几根白头发吧。”母亲没有像往常那样唠叨我,她拿了一个板凳往屋外的台阶上走,我赶紧搬了一个座椅跟着母亲出去。
母亲坐在椅子上,我坐在小板凳上,将头发披散开,靠在母亲的怀里,初春的暖阳照在我和母亲身上,好温暖好惬意,我真想沉沉睡过去。
我遗传了母亲的发质,从小就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。童年的记忆里,都是母亲给我理发,tp钱包官网下载剪成学生头那种。母亲也有失手的时候,有一次她一边给我剪刘海,一边说话,当时还用一种叫“削发器”的梳子,她走神了一下,把我的刘海削秃了,好大一片头发短得明显,我差点哭出来。
后来我长大了留长发,每次在家里用大铁盆洗头擦干后,总是习惯性地跑到母亲跟前,让母亲给我梳头,编麻花辫子,那时我的头发有一米多长。母亲给我编好两个麻花辫子以后,往我肩膀前一放,发梢长到腰间,母亲会让我站在她跟前,仔细端详好一会儿,嘴上说:“我们年轻的时候,都梳这样的大辫子,一边一个。”
我靠在母亲的怀里,有点儿想哭,又不敢哭出来。中年失业的我,没有一技之长,没有学历加持,感觉自己就像一无是处的废物一样。母亲每次打过来电话问我在忙什么,我都说自己在忙,忙做家务,忙孩子的功课,忙着自己的学习考证。母亲在电话那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,没有揭穿我,她很清楚我在为房贷和一家人的生计奔波。
在这个初春暖阳的午后,我靠在母亲的怀里,沉沉地睡着了。弟媳妇还给我和母亲拍了一张照片,我身上盖着一件母亲的衣服,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睡着,像婴儿那样放松,母亲的双手放我的背上,目光看向我。